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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五章悖德之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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愈发刺目。

她的影子,与绳索的影子,再一次在地面上交迭在一起。

北城门下的气息,骤然一紧。

李庭芝却未退半步。

她缓缓抬眼,神色清冷,仿佛那声淫乱与亲夫并非落在她身上。

她理了理被绳索束紧的袖口,在行刑前,拱手向县太爷行了一礼,语调不高,却字字清晰,声音直传达周围百姓

"大人,我不是他的妾,他也非我丈夫。"

她的目光从赖齐修脸上掠过,没有停留半分。

"是他在破庙中强行污辱于我,逼良为妾。"

一句话落下,周围百姓隐隐起了骚动。

李庭芝再度拱手,声音沉稳,带着审问般的冷静:

"敢问大人"

"我既与赖家公子并无婚配文书,亦无叁媒六聘,不过是因私仇行凶。"

"为何不用杀人律例,却要以妇刑判我?"

她抬头直视县太爷,目光不避不退,仿佛此刻她并非受审之人,而是在当堂质证。

"还是说"

"只因我是女子,便可任意安插名分,再以名分定罪?"

北城门下一时无声,围观百姓低声议论,却不敢高声,空气像被绷紧的弦压住。

县太爷的手指,在案木上轻轻一顿。

赖齐修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
县太爷沉默良久,指节在案上轻轻叩了一下。

那声音不重,却像落锤。

"堂下所言,本官已听清。"

他垂眸翻动案牍,语调平缓而克制,眼眸中只有一丝冷笑。

"你们二人虽无正式婚书,赖齐修却承认与你有夫妻之实。"

"你既曾随其入宅,受其供养,名分可议,事实已定。"

"在民间,已具事实夫妻之名。"

"至于你所言的强污"他语气一沉,眼底浮起明显的不屑。

"破庙之事,无旁证,无实据。"

"女子贞节,最忌事后翻供,亦最重脸面。"

"你当日未死,便是默许,后来又同处一门,便是认命。"

"既是认命且默许,又何来强污?"

县太爷这句话落下时,周围看戏的百姓传来一声极轻的倒抽气,却无人敢言。

李庭芝忽然笑了。

不是讥讽,也不是绝望,而是一种极清醒的冷意。

"原来在大人眼中"

"女子若不当场以死明志,便算同意。"

县太爷脸色一沉,猛地一拍惊堂木!

"放肆!"

那一声巨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。

"在本官面前,岂容你狡辩?"

"本官断的是案,不是听你讲情理!"

他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如刃:

"妇人弑夫,罪无可赦。"

"即便名分不正,亦属悖伦。"

"依律,妇人弑夫,当以妇刑论处。"

话音一落,旁边数名书吏,同时低头执笔,像是在给这一句话补上合法的外壳。

赖齐修的呼吸骤然一滞。

随即,眼底浮起难以掩饰的狂喜,却又被他迅速压下,只剩下一点虚伪的悲痛。

"县太爷英明。"

"此等悖德之妇,若不重惩,实难服众。"

县太爷冷冷瞥了赖齐修一眼,眉目间尽是不耐,语气骤然转寒:"尽忠。公子重伤未愈,把他带回去歇着,好生养伤。"

这话既是命令,也是警告。

赖齐修还欲再辩,气息却猛地一滞。赖尽忠已俯身应是,只得依着县太爷的安排,将人劝住。他凑近些,压低声音安抚道:"主子放心,先回去养伤。这边有我盯着,绝不会让她好过。"

赖齐修被抬走前,目光仍死死钉在刑场中央,眼底阴狠翻涌,几乎要渗出毒来。他低声嘱咐,语气阴冷而缓慢:

"先别让她死了。"

"我要看看她的骨头,到底有多硬。"

赖齐修被人抬离之后,刑场上反而静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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